Saturday, February 20, 2016

沙巴-旅途與人

旅行中遇到的人和風景可以用相片來記錄,人與人互動的細微以及感受就只能靠文字了。


去年剛進綠色和平不久,就很榮幸地被同事慧慈相邀加入她的私房旅程。那時聽到要上山下海,覺得很興奮。她安排了登神山和潛水都是套裝行程,原來登神山是規定要有當地嚮導,馬來西亞國家公園也是私人經營,所以套裝行程是必要的安排。潛水旅行方面我則是毫無經驗,第一次住潛水resort,套裝包括住宿、氣瓶、餐飲等等,覺得既方便又神奇。相較於我以前在美國和中南美洲當小屁孩甚麼都自己來的旅程,這趟自助行程真是讓我在旅行風格上晉身到一個新的階層。

我對東南亞的印象停留在十幾年前,等於是成年後就很陌生。在美國遇到超多去過泰國、寮國、柬埔寨自助旅行的美國朋友,大家似乎都很喜歡那種東亞熱帶風情。當時我只覺得meh, 自己是東亞人也是來自一個很熱的國家,很難體會洋人對於神秘東方的愛戀。但這次到馬來西亞似乎懂了,在美國住了四年半,再回到臺灣,可以理歐美紐澳人士對東方世界的嚮往--便宜、熱鬧、某種程度上可接受的無社會秩序感、宗教上的神秘、美食,還有許多對西方面孔有好感的人們。

旅途上不知道為什麼我和慧慈的活動和聊天夥伴多是西方人,好像我們可以從那個文化觀點和角度去感受這趟旅程的點滴。我們說的是華語,但或許是活動的選擇和某些價值觀讓我們在旅途上與西方人而不是其他港臺三地人士有更多的交集。也或許是因為亞洲人相對羞澀,比較會團聚在自己的圈子說自己習慣的語言,而西方人則是普遍會用英文且較有社交習慣,所以隨興地攀談顯得相對自然。


當然我們也有和一些馬來人互動,學了一些馬來語。沙巴尤其是 Tawau 的人們其實很和善。這是我第一次到回教國家,不曉得是不是宗教的虔誠讓這裡的人們有種溫文祥和之氣。也或許是因為觀光化較少,這裡的人其實頗真誠老實,坐車不會因為你語言不通跟你多收錢,也不太會佔你便宜。另外,我們也發現許多年輕人,包括接送我們往來青旅的司機,清真寺裡的女孩,還有登山嚮導等等竟然都單身,沒結婚也沒小孩。他們說這樣比較自由,打破了我們對於宗教虔誠且開發程度較低的國家的一些偏見。

和西方人的互動對我來說也是挺新鮮的。因為美國住了四年半,有時候會很不自覺地用理解美國人的邏輯和所有西方人互動。其實在我來到綠色和平開始接觸不同國籍的人之後,就開始發現自己這個毛病。然後會發現有時候無法理解歐洲人的邏輯,或是互動上的一些細微讓我覺得比較難有連結感。雖然用的都是英文,但認識越多國家的人之後,就越覺得自己所理解的英文真的非常美式,無法理解不同的幽默、邏輯。

北歐人含蓄、複雜,相對內斂,和西雅圖人有點像 (畢竟西雅圖就是斯堪地那維亞文化) ,其他歐洲人尤其是英法及南歐的邏輯我到現在還是覺得難懂,但發現澳洲人其實頗像美國人,率真、大方、簡單、直接。爬神山時,我們遇到的兩個澳洲人就很好相處很好聊,雖然口音有時候難懂,但覺得自在。潛水有遇到一些瑞士和瑞典人,都相對安靜但也讓人感到舒服。還有幾個愛爾蘭人是保育同好,很有趣。


一起爬山的澳洲人都是水電工,據說他們16歲就開始工作,一邊受學徒制的教育一邊工作,這個教育札實到要四年,賺的錢很多所以50%要繳稅,他們一天要走11公里的路還要去爬電塔之類的所以體力超好,害我們明明就組隊一起爬山卻頻頻落後要人家等。我們同寢了兩夜還一起出去喝酒聊天,他們都很有禮貌又和善,完全沒有一絲輕浮,爬山要一直等我們也沒有一點抱怨,讓我想到在香港音樂節遇到幾個高教育卻舉止輕浮的歐洲人,還有在西雅圖遇過一些爬山很厲害但只顧自己衝的人們,覺得真要好好省思有些社會評判人的標準和教育的意義。


有一對瑞士人兄弟是潛水愛好者,其實潛水遇到不少瑞士人,他們說因為瑞士沒有海,所以就會更想來有海的地方潛水。兄弟倆都不吃青菜,說因為瑞士只有一種青菜,所以大家就養成不愛吃青菜的習慣。我和慧慈都會叮囑他們要吃蔬果,頗有臺灣大嬸性格。

一對愛爾蘭人卡波似乎都和綠色和平有過工作關係。其中的那個男生會在帶潛水的時候講許多保育觀念,他還說因為他們的潛店有在做保育,所以會去參加一些海洋論壇,並做許多社區參與的活動,讓人羨慕他們既有趣又踏實的生涯。這讓我思考自己在走的職涯道路,其實和我早期 (年輕時XD) 想像的環境工作很不一樣。可以說我的工作其實很像一般企業的行銷人員多過於保育或環境工作人員。工作的內容讓我有時候覺得頗脫離人群和大自然,雖然很有挑戰性且很需要靠腦力,但值得思考一下是不是最適合自己的工作樣貌。

最後在美甲沙龍遇到的馬來人們也很有趣。沙龍老闆的兒子原來是馬來童星,唱了許多歌唱比賽的冠軍,美甲的姊接則是離過婚到吉隆坡打拚過返鄉的女子,我們問她是否有想再婚,她說有,讓我好奇在這樣的回教國度人們是怎麼認識伴侶的。還有一個接送我們的司機是健美男子,另一個司機則是舞者,真的很有趣。


很高興的是在旅程中更認識了慧慈。這趟旅途中我們已經被許多 (尤其是按摩師) 覺得是姊妹。有趣的是,只有馬來人這樣說,沒有一個洋人覺得我們像姊妹XD 我想這也是一種緣份 :) 我很感謝旅途中我們彼此不段的對話,這是我第一次和朋友出國旅行,是第一次這樣認識自己和認識旅伴。謝謝你!